或许是下午那杯浓香的咖啡的原因,或许是沉默已久的笔触的召唤,早早就上床的我,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觉得与周公无缘,只好无奈地爬起来,打开电脑也无所事事,不如补叙一段天堂般的美景吧——苏州,这个我仅仅走马观花般惊鸿一瞥的花园,再不下笔的话,我怕他会如杭州一般,永远沉浸在记忆中。
苏州—梦里天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起了苏州,那个可以与天堂媲美的都市,那个我仅仅走马观花般惊鸿一瞥的花园。想起苏州,脑中映出的第一个画面,不是雅致精奇的拙政园,不是沧桑悠远的寒山寺,不是小巧玲珑的留园,不是阖闾葬身的虎丘,也不是庄严肃穆的西园寺,更不是擦肩而过的狮子林,而是一行人泛舟运河,怡然自得的那一幕。
东坡云:“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运河泛舟的时候,我莫名的想到这句。推开船窗,虽然没有明月映照,但仅江上清风拂面,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更何况两岸垂柳如此,嫩草如茵,鲜花如簇,春意盎然,加之耳畔昆曲老师吴侬软语,此情此景,何忧不忘?
那天老师唱的第一首是《枫桥夜泊》,因为歌词是脍炙人口的诗歌,所以听起来,觉得似乎苏州话也不怎么艰难,男女老师各唱一遍,窃以为男老师蒋调的唱法更得我心;第二首《茉莉花》多少有些迎合听众的意思,总觉得韵味差了少许;到了第三首《白蛇传》中片断的时候,才算可以理解白乐天书“呕哑嘲哳难为听”时的心情了,虽然吴侬软语的腔调婉转动听,然而如果完全不懂的话,欣赏就无从谈起了。前半段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听懂一个音就兴奋不已,后半段则有些兴趣萧然,听着曲调开始闭目遐想,一时间竟忘乎所以,不知身在何方。
不觉间船近码头,曲终人散,我却颇有些不愿离去,想体验那种“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而不可得。好在,我还有机会去钟声的源头看看,城中夜航的前一天,也就是来苏州第一天的首站,我们便去拜访了闻名遐迩的寒山寺。
寒山寺应了那句“看景不如听景”的老话,如果说在苏州有什么地方让我失望的话,除了交通拥挤之外,就是这座寺庙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寒山寺都不如同在苏州的西园寺更像座寺庙,如果不是与寒山拾得这两位大师有关,如果不是张继在枫桥的那夜恰好听到寒山寺传来的钟声,恐怕今天的这里远不会如此热闹。
纵然如此,走在寒山拾得修行过的地方,总觉得无意中与两位大师间多了种连带感,如果把时间因素排除在外,或许会在院中的某个角落与他们相遇,或许,他们留下那么些诗歌轶事和佛法的地方,就在我面前也未可知。他们幽默而深邃的声音,似乎还在院中回荡。“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寒山寺有两位大师可依仗,就如同女子有了倾国倾城的姿色一样,可以不用费心收拾,淡妆浓抹,无不适宜。这样的资本,别人只有钦羡的份。
没有寒山寺这样大来头的,就只有靠努力才能巧夺天工了,这样的景点,比如拙政园,比如留园。
苏州以园林著称,而拙政园与留园能在诸多园林中拔得头筹,跻身中国四大名园,如果不是建造的鬼斧神工出神入化,是断无可能的。游历以后,只觉得两者作为园林之首当之无愧,两者与颐和园相比,少了一分皇家园林的霸气与轩昂,却多了一分江南的精致与细腻,我觉得两者相比,拙政园景色更丰富,层次感更深,结构却不如留园紧凑,不如留园的小巧玲珑。关于两座园中的景物,我自知拙笔不足以形容,也就不画蛇添足了。事实上,匆匆一览之后,对于园中秀色,留下的多是整体的感触,仔细记得的,也就只有“荷风四面厅”上的那副”四壁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的对联了。
虎丘剑池是苏州给我留下的不多映像中另一个深刻之处,一部分是因为颜真卿的真迹,但更大的原因是剑池中埋藏的那千古之谜,或许是因为好奇心在作祟吧。
东坡又云:“到苏州而不游虎丘,诚为憾事。”游过虎丘,按苏大词人的说法,可以无憾矣。短短两天的苏州之行也旋即告一段落。然而话虽如此,或许是因为人心不足的缘故,东坡感受不到的遗憾,还是略有一二:一是时间太短,打个老套的比方,苏州犹如醇酒,只宜细品,这样走马观花似的欣赏,加上旅行社的流水线作业,虽然符合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却未免显得太过仓促了;二是人太多,这一点在中国无论那个著名景点似乎都很突出,但对于苏州园林这样的景致,人声鼎沸的情况下,实在很难欣赏出些什么来,如果可以稍稍少考虑一下经济效益,限制每天入园参观的人数,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最后一点,如此佳景,不能与家人好友共赏,亦为憾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