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程,步行约要一刻钟。倘以中学课本上5km/h的平均速度计算,从公司到家大概只有1.25km左右距离,以1km估算,每天一个来回,就是2km。一年工作日250天左右,除去40个偷懒坐公车上下班的日子,余210天。这样一年下来,大约共走了420km,不知不觉,在这段短短的路上,竟然走了十个马拉松的距离。计算本身只是无聊时消磨时间的玩意,并没什么具体意义,实际上也与马拉松毫无关系,拿来比较,只是用以形容距离之长出乎意料,仿佛自己是被生活蒙住了双眼的驴子,只知道低头拉磨,却从未想过,这样一圈圈消磨下来,究竟走过了多少路,消逝了多少年华。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但路上的风景却时时略有不同,黄的叶子飘落了,绿的嫩芽长上来;旧的招牌摘下来,新的标志挂上去;矮的建筑倒下去,高的大厦建起来……公交车站的大幅广告、店铺门口的促销海报,无一不在无声无息中悄悄变换着,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每天司空见惯的景象,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让人觉得变化翻天覆地。但隔上三五年、十来年再回头的时候,会突然发现已然面目皆非。我想,生活大概也是这样一天天悄然变化着的吧,每一天看上去只是前一天的重复,物是人非的感觉,只有回顾若干年前的往事时才能深有体会。可这样一来,日常的生活未免陷入单调无聊的怪圈,而事实上,我们抱怨无味枯燥的时候,变化正在一点一滴地发生。我想,“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包含的意思中或许也有这样一层在里面:生活之美隐藏在日子之间细微的差别之中,只有用心体会并感受这种差别的人,才能发现。不经意间的一片落叶、一次花开,甚至天边的一朵云彩,日暮的一缕晚霞,都能让某一个日子与众不同。只是,要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品味出这种种微妙的感情呢?
某天带着相机,把这段路上的风景登记在册。或许,在这段路上,我还会走过二十个、三十个马拉松的距离,也或许,用不了多久,这段路就会与曾经走过的无数段路一样,只在不经意的回忆中出现。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在哪里,生活都会以自己的方式体现出独一无二的魅力,更何况,一段路只是一段旅程,而我们的一生,不都像Jack Kerouac那样,一直在路上吗?就用用这样的图片,记录下这默默流淌着的风景吧:
1.如果……酒吧生活。
大学某阵热衷港剧的时候,总是会被剧中充满情调的生活方式吸引,其中无论公司白领、医生、警官种种,生活圈子似乎大都限于工作场所与家庭、酒吧之间。常常是二三同事,下班之后聚于酒吧闲聊,不时还能遇到熟人,其乐融融。当时便以为,走出校园也就是走进这样的生活,遂无限向往。
可惜工作之后,才发现,这种惬意的生活虽然存在,但基本与我无关。不知道是香港那种类似村上春树笔下描写的爵士乐风格的酒吧,很难在身边找得到,还是这种生活方式,跟我的生活圈完全处于不同的平行世界。
这间“如果酒吧”虽然就在公司对面,我却鲜有光顾的经历。喧嚣的场面,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美感,如果聊天,还是茶馆和咖啡厅更适合一些。不过,整间酒吧的风格一直很入我眼。醒目的标语“NO DRUGS GUNS & NUCLEAR WEAPONS ALLOWED”,不知道是原创还是从哪里抄袭来的,无论如何,活泼很有趣。
2.城墙角下
我对西安的古城墙并无多少特殊的感情。虽然公司就在环城路,城墙近在咫尺,但我从来没有登上去感受一下的想法,甚至连登上去这样的感情波动都没有。反倒是外地来的朋友,每每要把爬城墙列入重要日程,爬完后还不禁要为其中的壮观豁达做做广告,这种感情,我可以理解,但无法想象。
如果城墙的历史再老一些,秦砖汉瓦或许会引起我的关注。但是,明朝的长安城,已经没落到了西域边城,再无昔日号令天下的天子气派。虽然古城墙多少能给这座号称古都的城市增添些古色古香的味道,可无论怎样,我依然执着地怀念着杳无踪迹的汉唐雄风。
城墙下是几拨秦腔爱好者的聚会场所。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的天气,总会里三层外三层围满观众,辽阔的豪迈的清亮的婉转的声音,每天都充斥听觉。我曾说,如果是个秦腔爱好者,在这样每天可以免费听戏的地方上班,一定很享受。只可惜,我至今都对秦腔一无所知,而且,耳濡目染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产生过。如此风景,只能留给有缘人赏析了。
3.通往大雁塔的道路
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前身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若干年前,当玄奘和尚西游归来,在慈恩寺修筑大雁塔的时候,这条路是不是还存在,玄奘有没有沿着这条路,让佛法浸入人心。
现如今,这只是若干条在交通高峰期一定堵塞的普通路段之一。走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偶然想起昔时这位大唐高僧的影子。
4.所谓大酒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提起“大酒店”这个词,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国产凌凌漆》里的“丽晶大酒店”来。这座“金座大酒店”除了偶尔打出的大幅打折优惠的红色条幅之外,从来吸引过我的注意力,一般来说,来这里都是去二楼的“川渝人家”吃东西。坦白说,这里的烤鸭味道还算不错,其他菜肴也有几道颇合口味的,而且是招商银行信用卡的特约商户,持卡可以打折,小聚的时候,不失为一处合适的选择。
只有一次,金座大酒店的条幅上赫然打出“热烈欢迎台湾第一天团五五六六入住本酒店”。我自叹孤陋寡闻,不知道所谓的“台湾第一天团”为何物,又或者人家团体的全称根本就是“台湾第一天团五五六六”。能引来台湾第一天团入住,这表面低调的大酒店里,莫非内藏奢华的玄机不成?
5.人气不足的广场
先头这间超市叫做家世界来着,在华润万家的收购狂潮中不幸成为了牺牲品。周围的商家格调倒是都显得不低,宣传也很卖力,可就是不知怎的,这里的人气,似乎总差那么一点点。
6.十字路口
短短两站路上,有三个十字路口。中间这个规模最小,道路也最狭窄,却是这条路上最繁华的地方。银行、超市、KTV、健身房……各种场所应有尽有。
7. 卖烤红薯嘞
不知道这样卖烤红薯的小摊是地方特色还是中国特色,香喷喷的烤红薯始终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无论是便装还是正装,按捺不住馋虫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停下来买一块,然后招摇地边走边吃:管他呢,开心就好。吃自己的烤红薯,让别人吃肉去吧。
8.商业圈
万达广场号称登陆到哪里,哪里就会繁荣起来。用住宅吸引人气,用商业引起繁荣。这样的方式,于商家和住户都有好处。又怎么能不成功呢?唯一遗憾的是,繁荣带来了房价激增,有人为吃穿住用一条龙的便捷拍手道好时,另一些人正为买不起房子而发愁。
9.娱乐中心
不久之前,万达广场还只是批售服装的李家村服装城,在其对面的这栋建筑也曾作为服装城的过渡市场一度存在。然而,经过一番封闭式装修之后,万达广场拔地而起后不久,这里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娱乐场所。貌似还号称在同行业中是西北地区最顶级的。白天到还罢了,到了夜里,灯光四射,喷泉晶莹,音乐欢庆,停车场里是清一色的宝马良驹。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些外在的表象而已。其中是什么样子,完全不得而知。不由不承认,虽然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可一类人的生活方式,对于另一类人来说,比外星人都还要陌生。我们在时间轴上彼此平行,永不相交。
20.别拍了,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