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愿望,就像《一棵开花的树》中所写的那样,我们为一刻回眸,可以在佛前苦苦地哀求五百年,我们在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换来的却常常是他人无视的走过,于是,飘零地落满一地的,不是花瓣,朵朵都是破碎的心。我却想,对那棵树来说,被人无视或者也是幸福的一种,破碎的心随着五百年的等待可以一并终结。倘若,五百年的等待换来了一次回眸,换来了一个可以把心融化了的温暖的微笑,对树来说,此后数不尽的日子里,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的煎熬,还要花多少年,才能让她在你面前停留片刻呢?
我不是对这个世界缺乏信心,不是对你们缺乏信心,世界依照他自己的方式运转,每个人在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只是对自己觉得悲哀。我厌恶孤独,渴望友谊,我觉得对别人的好觉得天经地义,对别人的关心觉得诚惶诚恐无以为报。一起吃饭的时候主动掏钱仅仅是怕以后会失去同样的机会,不遗余力地称赞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我的关注与珍惜。
我懂一些道理。我知道我无论我怎样告诉自己不平凡,我终究还是平凡普通的一个人,有着这样那样可容忍的不可容忍的缺点。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能占据的只是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空间,即便在这样的空间里,对大部分人来说,我只是他们生命中匆匆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所谓路人甲这样的网名,大概也就是出于这种无可奈何的想法而取。我不可能占据比自己可能占据的更多了,我懂得感恩,所以无奈,虽然不甘。我的感情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可世界对我的回应对我而言就是全部。对自己来说,我唯一最值得珍惜的就是生命吧,只有在生命这一前提下世界对我才有意义。我偶尔会有用生命这一唯一的珍贵来在世界上留下一道浅浅伤痕的不着调的想法。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即便伤痕也不是什么能让人回忆的办法吧,更何况,生命的存在除了珍贵之外,还有其不同寻常的意义,一旦失去,所谓被遗忘之类的想法,统统都会没有了依着。想起笑林广记上一则笑话,说是某妇人丧夫,前来祭拜的人看见妇人一直拿把折扇给丈夫对着丈夫的遗体扇,问其原因,回答说,因为答应过丈夫,在他尸体凉下来之前绝不改嫁。夫妇尤能如此,何况他人呢?虽然是笑话,可也不能不令人心寒。
我不是一个善于与人亲近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也从未指望自己可以融入到他人的世界中去。对大部分人来说,我宁愿扮演他们生命中路人甲的角色,宁愿这样毫无瓜葛地擦肩而过。可是,有时候,一旦与某人的世界有所交融的时候,我便不甘心扮演路人的角色了,我希望成为一个不被遗忘的life-long friend,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一个偶然可以被想起的对象。我知道说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我在别人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也丝毫不会因为我说些什么而改变,可是,即使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还是想竭尽全力地喊出来:
如果可能,请偶尔想起我。
如果可能,请不要忘记我。